张志安其人其画

杜坤强葛明宏

　　个子高高，戴副眼镜，一张书生气很浓的脸上，透着执着、刚毅、耿直，这就是张志安。
　　山水花鸟，惟妙惟肖，尤其是“鸡”，有雏鸡、母鸡、雄鸡，踞、扑、行、卧，极尽鸡态，意味无穷，这就是张志安的画。
　　张志安是我市在全国都享有一定声誉的画家，如今他虽已74岁高龄，但仍在社会上担任着许多职务，如江苏省陶瓷艺术学会副会长、景德镇画院和悲鸿画院名誉院长、宜兴市美协名誉主席等。前不久，在一个细雨霏霏的日子里，当记者来到丁蜀镇鑫圩新村张志安的家里时，这位已是满头白发的老人，正在他的画室里如痴如醉地作画……

为陶而来陶土扎根

　　张志安于1930年出生在江西省樟树市临江镇，1965年来到陶都宜兴。他为陶而来，并在陶土上深深地扎下了根。
　　儿时的张志安，是跟着祖母在农村度过的。祖母没读过书，不识字，但会唱很多古老的儿歌。夏夜，他常常依偎在祖母的身旁，听祖母唱：“月亮光光，星子朗朗，拜天拜地，娶个婆娘，婆娘脚大，关在门外……”他边听边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，觉得星星好美，月亮好美，很想将星星、月亮画下来。家乡山水的明丽，竹木的丰茂，田园的幽美，民风的淳厚，父母的勤劳，以及祖母的质朴，培育了他率真的性格，引发了他画画的兴趣。
　　张志安的父亲在镇上开照相馆，日本侵略军的炸弹将照相馆炸掉后，父亲便把他送往湖南衡阳一家中药店学徒，说是从商好，那年他才12岁。在衡阳度过了4年后，他回到家乡重新入学读书，决心在将来做个能拿得起笔杆子的人。1949年他参加了工作，业余时间则坚持画画。那时因形势的需要，他经常画宣传画，其中有两套宣传教育连环画在《井冈山画报》上发表，他在当地逐渐成为小有名气的画家。1952年，热爱绘画艺术的他，终于踏进了神圣的艺术殿堂，考入鲁迅文艺学院，专门学习美术。从鲁艺毕业后，他来到享有瓷都之称的景德镇，在景德镇陶瓷学院任美术教师。
　　1965年，有着陶都之称的宜兴，为了更好地弘扬陶瓷艺术，培养陶瓷艺术人才，决定复办宜兴陶校（即现在的江苏宜兴轻工业学校）。要复办陶校，遇到的一大困难就是缺乏教师。为了支援宜兴陶校，张志安接受组织的安排，满怀一腔热情，从千里之外的瓷都景德镇，来到了陶都宜兴。当时，他虽然还不怎么了解宜兴，但他知道闻名中外的陶都，有着悠久的历史，有着丰厚的文化。因此，他从踏上宜兴这片陌生的土地起，就有一种感觉，也许自己这辈子都要留在宜兴了。
　　果真，他在宜兴安家，在陶土上深深地扎下了根。这么多年来，他有好几次机会离开宜兴返回家乡，但他都放弃了。他说：“作为一名美术教师，能为陶都多培养些美术人才，能在陶都的山山水水纵笔画画，一生已很快乐。”在宜兴的近40个春秋，他从没放下过画笔和教鞭。在他的学生中，如今已成为工艺美术大师、教授、副教授、高级工艺师和一级二级画师的，数以百计。

为画而思画意深沉

　　张志安是个富有思想的画家，他为画而思，大多数画或充满意趣，或深寓哲理，引人沉思。他常说：“能画一些山、一些水、一些雀子、一些花卉，左右上下变换着往宣纸上涂，却并不知道它到底表达了什么，这是不可能动人的。有意有情，把人生领悟融汇到作品中去，才能引起读者的共鸣。”
　　画鸡是张志安的一绝。鸡是很普通的家禽，无狮虎之威风，无龙凤之神秘，无骅骝之倜傥，无鹰隼之雄强，但张志安却将鸡的形神、鸡的意趣表现得淋漓尽致。他笔下的雄鸡，或俯首敛尾，端居石上，状若沉思，不禁令人联想到罗丹的《思想者》；或侧首怒目，竖尾奋爪，似欲与强敌一搏，让人联想到米开朗基罗的《大卫》；或踽踽独行，艰难跋涉，题曰“莫嫌岁月多风雨，一生都在旅途中”，又让人联想到鲁迅的《过客》……他笔下的雌鸡，或与雄鸡脉脉含情，或呵护一群雏鸡，唯恐鹰鹞相侵，虽少巾帼英豪之姿，颇多贤妻慈母之致。他画的雏鸡，依偎在母鸡身旁时无忧无虑，稚态可掬……因为鸡画得出色，张志安很看重画鸡，一画就是30多年，至今还在画。他画鸡，往往寥寥数笔，三五分钟就能画好一只鸡。也正因如此，有人称他画鸡有神来之笔。
　　为画而思，张志安的许多作品与现实生活贴得很紧。他画一只大母鸡，领着一群小鸡，题“世上只有妈妈好”，在表达它们亲情的同时，对社会上一些父亲抛弃子女自图欢乐的丑恶现象进行鞭挞。他走在街上，见有人正在卖一群小鸡，它们凄凄惶惶，冷热饱饿都无妈妈照顾，不禁想到一些被父母抛弃的孩子，便画几只小鸡走着叫着，题“于今电孵化，何处找妈妈？”小鸡们因电孵化找不到妈妈了，但孩子们没有电孵化，总得找到妈妈吧！社会上有些地方吃喝之风盛行，有些人甚至因吃喝而出了“问题”，他便画蔬菜瓜果，题“日日盛宴非福，粗茶淡饭不苦”。他画2只鹅往清流里游，题“为洁自应入清流”，意为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，人应该远离污水，往清流里游。他画3条小鱼，它们的头顶是3条钓钩，题“小鱼天真甚，不知有钓钩”，以此提醒天真的孩子们在社会上要处处小心，谨防上当。
　　张志安能画，亦能文、能诗、能书。因此，他画画，大多数要题上一两句话或一首诗，将自己的所想所思表达出来。他的画看似平淡，但其意深刻，其味隽永。

为求而奔求无止境

　　张志安很忙。从年轻时开始忙起，一直到现在还忙着。
　　在张志安的画室里，记者见到一本最近出的《景德镇陶瓷》杂志，张志安是这期杂志的特邀主编。他说：“我现在每天要做的事还排得满满的，我觉得自己要做的事还很多很多。”就说为了办好这期《景德镇陶瓷》杂志，他就花费了很多心血。按理，他是70多岁的人，《景德镇陶瓷》杂志与他毫无关系。但他为了将宜兴的陶瓷艺术向更多的读者介绍、宣传，不顾自己的年龄，来回奔走于宜兴与景德镇之间，在《景德镇陶瓷》杂志争取到了一期“瓷都·陶都优秀陶瓷艺术家专辑”，自己担任特邀主编，在这期杂志上浓墨重彩地宣传了宜兴陶艺。
　　做这样的事，费神费力，于他自己没有什么好处，可他乐于做这样的事。他这一生，求的东西不多，但求无止境，那就是他心爱的画，心爱的陶，以及作诗写文章。
　　为了他的所求，如今，年迈的他每年还要出门办五六次画展；每天还是保持早上5点钟起床的习惯，或画画，或作诗，或写文章。前不久，他又被南京农林大学聘为兼职教授，还得定期走上讲台为学生上环保画这方面的课。
　　张志安，其人真挚、执着、耿直，其画意深味浓……

（原载《宜兴日报》2003/5/13）